柳简心有余悸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她道:“今日晚食送到了哪里?”

    她的回应没有让文祁觉得满意,当下就偏了身子往外走,声音被风吹散,带着些飘忽:“不知道。”

    她不再问文祁这么晚了要去何方,进了院子问了丫环,道是正要去拿。猜测着时玉书同文祁怕也不曾用饭。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青姑一事同时玉书说一说,在自己屋门前顿了一下,还是再往前走了几步,进了时玉书的屋子。

    时玉书坐在窗边,手上拿了一卷书,目光却凝在桌上一只大肚青瓷瓶,瓶内插了一枝腊梅,一室梅冷香。

    “少卿在想什么?”

    时玉书懒懒抬眼瞧了她一眼,又默默将头低了下去,这回目光倒是放到了书上:“在想金良贞到底知道崔常安的什么消息。”

    柳简跪坐到桌边,伸手去够对面的炭火炉上的茶壶,时玉书分明手一抬便能顺势送到她手上,可他却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柳简有些后悔,方才在青姑那处没多喝一口茶水。

    她倒了杯水放到自己面前,顿了顿,茶壶在时玉书面前停了一下,将他杯中茶水添了半杯,又伸着臂膀送回到小炉上。

    等她做完这一切,时玉书才接着道:“一个西院的管家,一个厨房的厨娘,两者连面都遇不上,周词就算想找人询问梨素之事,何必去寻她一人?”

    柳简也记起,先前在大门处遇到府衙的衙役说,府上藏锋院的旧仆,不足十人。

    时玉书以手点着桌子,道:“记录之中,在西院的下人,便有三人,他大可不必舍近求远,去询一个在家仆之间人缘极差的厨娘。”

    除非,他认定,金良贞知道些什么。

    时玉书不知是解释给她听,还是自说自话:“那么既然金良贞有心相告,那为何又另约了时辰呢。”

    他目光又飘向远方。

    门口丫头小心敲了两声门,提着食盒进来,柳简被香气吸引,转身到另一桌前,笑脸盈盈瞧着丫环将碗碟拿出。

    丫环被她这纯粹而执着的模样逗笑,先是抬头望了时玉书一眼,见他无意此处,这才低声同柳简小声说话:“柳道长饿着了吧?”

    柳简盯着她刚放下的一碟栗子糕,答道:“傍晚前倒是吃了一碗汤饼,那汤极是鲜美,只是又走了好些路,好饿哦~”

    她刻意拖长了音调,带上几份撒娇的感觉。

    丫头笑道:“那之后道长若要出门,可同我说一声,我替道长包些蜜饯点心路上吃。”

    柳简喜道:“那便多谢姐姐了。”

    丫头又看了一眼时玉书,压低了声音道:“道长下午出去,怕是不知道,今儿个下午藏墨苑又闹了一番呢。”

    柳简顿了一下,伸手将桌上的栗子糕端到近前,拉着丫头坐下,小丫头初时还担心时玉书不喜,但见时玉书一直未曾留意此处,只专心看书,便也渐渐大了胆子。

    “她倒是不要脸皮,身为二姑娘的婢子,爬上二姑娘兄长的床,也不想想闹成这般,二姑娘日后如何做人……这事若在旁人家,打了卖了都是常事,她得了便宜,一朝飞上枝头,成了藏墨苑的小主子,倒越发没了规矩,今个下午,竟还闹到老夫人院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