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住笑,抬眸望着她小兔儿般的眼,两手更紧、更暖、更怒顶地攥紧她小小柔荑。

    “……这几年,额娘又给生了两个小妹妹,是不是?”

    廿廿点头,“二妹是我进宫两年之后出生的,三妹是三年前出生的。”

    十五阿哥将她的小手包住。

    她额娘这几年一直都在生育,她家中还清贫,雇不起那么多奶嬷嬷和保姆,故此她额娘都是亲力亲为,这便没顾上与她讲那些女孩儿家的体己话去。

    况且她这几年都是在宫里度过的,休沐回家的机会也少;而在宫中,待嫁的公主和哥哥自然有嬷嬷们讲这些,却没有人专门给她这样侍读学生说这样的话去。

    故此,她反倒是更为天真懵懂的。

    他便笑,柔声道,“傻丫头,爷是喜欢,才会对那般。”

    “爷不是爱欺负人的人,可是爷对自己喜欢的人,却必定不会藏着掖着……”

    十五阿哥顿了顿,抬眸望住廿廿的眼睛,认真地。

    “爷,的确是很爱欺负。这不是爷使坏,是爷——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地,喜欢啊。”

    廿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翊坤宫的。

    反正是后头都传来宫门下钥的动静,值守的太监们提醒着,然后将钥匙哗啦哗啦地交给宫殿监总管们去,她却还立在木仪门后头发呆呢。

    都怪腿,是软的;

    更怪心,是乱的。

    她明明——还有些怨怼之处的,可是听了他那样说,看着他那样澄澈见底的眼睛,她却都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她自己是五迷三道了。

    从当年刚进宫,吃了他的甜碗子,就被他给甜了嘴去,对他再说不出违拗的话去;

    再到后来从树上掉下来被他接住,她就又欠他一条命去了。

    再后来,迷迷瞪瞪地听他说“等她长大”,她竟然也傻傻地没有拒绝——这仿佛便注定了今后的命运去。

    她的嘴、她的命、她的承诺,都已经被他牢牢攥在掌心儿,她还能往哪儿逃呢?

    还有这高高的宫墙——她莫名其妙地被选进来,长长地在宫里生活了七年去,注定在这里遇见他,也仿佛注定,要更长长久久地留下去。

    更何况,还在更久远之前,她更是先被那位老爷爷警告过,“不准说不想留下,因为但凡说不想留下的人,就都永永远远地留下了……”

    这话她后来才明白是个巨大的坑儿,可惜她当年没听懂;更可惜的是,等她知道那是个坑儿的时候儿,她也已经知道了那位老爷爷不是老太监,而是——当朝天子呀。

    虽然她恼起来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骂声“们这群坏人”……可是她却也已经明白,她的命数早已经冥冥之中由天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