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的,很像大家小姐的秀房,却别有一种偷情的快感,缭绕在其间。

    大红绸帐子只放下一半,另一边还挂在钩子上,床靠的一边,随手摆着脱下来一条家常裙子。

    墙壁上的挂画,虽不是名家手笔,难得是常扫无尘。轩窗前的妆台上,空空的,只摆着各式各样的药瓶子,药罐子,有的打开了盖子,却忘了随手关上。

    药香味儿飘出来,氤氲出一种让人骨酥意荡的幽香。

    那个相貌如若林妹妹转世的秋娘,正斜靠在一张雕漆八步床上。见来了人,王安石又是她认识的,这才起身前来,一一问好。

    几人一坐下来,自然是吃点心喝茶,然后说话,吹牛皮,海阔天空。

    因着秋娘有病,弹琴听曲儿一应全免。

    柴麟显然是不够喜欢这一款,学大家闺秀范儿的姐儿。一边谈话,一边意兴阑珊的开小差。

    王安石却看去是与秋娘相熟的,很快言谈甚欢。

    这秋娘谈吐间,有股子清高倔强劲儿。方仲永既然是来图开心的,自然并不想随意挑一个话题惹了她,于是,只先将手中的两葫芦木瓜饮品递过去,开始插些养生的话题:

    “这是木瓜饮,初次见姑娘,不成敬意。这饮品滋补养颜,对皮肤身段,都是极好的。”

    心中暗忖,这姑娘整这么多药材,又这样爱俏,况且自古至今,女子都是喜欢此类话题的,这样的万金油,总归拿来博佳人一笑也好。

    秋娘果然面上含笑,轻声吩咐身旁的小丫头婢子接了,自己则抿嘴向方仲永一礼道:“方公子客气了。方公子对养颜之术也有研究?”

    方仲永见这妹纸,忽然对自己提起神来,不免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略知一二。懂得些面膜,饮食的法子,让人驻颜保养。”

    “哦?”秋娘忽闪一下调皮的眼,笑道:“面膜?那是什么?”

    方仲永想了想,笑道:“是将一些有益于皮肤的东西,和成泥,而后涂在皮肤上,等待皮肤吸收了其中营养,再洗净揭下,以美白容颜的法子。依据不同的期望功效,用不同的方子配。”

    “很是有趣呢。”那秋娘一面看着王安石的眼,一面又细细询问方仲永,各类面膜的配制方法等等。

    言谈甚欢的和谐气氛中,柴麟的呼噜声响的格外富有喜感。如若室内养了一头小猪一般。

    ……

    阅卷官们此时,还奋斗在岗位上,以一种将牢底坐穿的精神,批改着试卷。

    油灯下,王拱辰看一道“束水攻沙”的时务策,看的如痴如醉:

    “余幼年时,尝轺车所至,更数千里,日与役夫杂处畚锸苇萧间,沐风雨,裹风露……

    治水,当以通漕于河,则治河即以治漕,会河于淮,则治淮即以治河,会河、淮而同入于海,则治河、淮即以治海。以河治河,以水攻沙。

    黄流最浊,以斗计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则水居其二矣。以二升之水载八斗之沙,非极迅溜,必致停滞。

    水分则势缓,势缓则沙停,沙停则河饱,尺寸之水皆有沙面,止见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