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谁亲家呢?这厮从前就这样,三十了也还没个长进,没皮没脸,坏到胚子里。

    自己身边一车皮的风流账没厘清,倒跑来臊他们老施家的。必昀只当他的豺狐之心显形了,她老早看出来,他心思不单纯了,混账东西在觊觎必齐呢!

    做姐姐的连忙警醒他,必齐和你那些目标不一样,我不管你想戏弄也好,动真格也罢,总之,你但凡还有点人性就离她远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周某人一副没听懂、被错怪的嘴脸,俯着身子单手撑桌,凑近些来纠正她,

    不是你说的吗,我是必齐的预备役“大伯”……

    倒请你来教教我,

    喊亲家,错在哪?

    那场碰面自然是不欢而散的结局,事后二人也默契地瞒着必齐。

    只是隐瞒的初衷不同。于必昀,是不想给妹妹思想包袱,这孩子本就心思沉,姊妹俩又许久没交心过,必昀甚至找不出个切入点来和她聊这些;

    而于周恪,更简单的逻辑了:一个人当真想算计你只会鞘着刀,不会把刀露给你看,

    更不可能大剌剌地宣告,我图谋不轨。

    男女进退最俗套也最有趣的点子就在这里,必须一个在暗,一个在明。

    眼下,晚饭来到收尾环节,二人在桌边对面而坐。周恪非要必齐把饭光盘,就那么两浅勺,塞牙缝都不够的量,还剩,你再瘦下去能从门缝里进出了。

    餐桌上的吸顶灯坏了,只在边上支着个落地灯应急,米色光线对角割开二人,笼着她的脸,而他坐在背光处。必齐委实吃不下,一推碗,“我不会浪费的,会留着明早炒饭吃。”

    “不是浪不浪费的问题。”

    “我吃了很多菜。”

    “算了。”牛不喝水,你强按头也没用。周恪干脆起身问她,家里有没有备用灯泡?“我帮你换上。”

    “有,我拿给你。”必齐即刻跑去客厅,打开电视柜趴着身摸索。

    这个姿势很不雅观,她还穿着睡衣裤,裤子是那种百褶阔腿型,绣着一颗颗木槿花。有人按下自己不该有的思绪,只调侃她:

    这裤型像纸杯蛋糕的托子。

    下一句,“有点丑。”

    “哦。”必齐才不恼,丑就丑咯,她喜欢就够了。

    她成功在一堆杂物里找出灯泡,拿给他。周恪正好也脱下外套卷起了袖子,踩着椅子卸灯罩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句,“托子丑,托子上的‘糕体’不丑。”

    必齐心跳像下楼踏空了一级,怔怔神,再次听而不闻。

    只抬头帮他照顾着椅子。这人实在高,又平白多出四十来公分,她的目光正好能与他腰际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