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提灯的手攥紧,脊背汗毛直立,僵硬在原地不敢再动一步,心口扑通扑通跳动,在寂寂深夜无比清晰。她咽了口唾,听到自己僵声,“你是谁?”

    没有人回应她,厨房新挂的窗帘飘飘浮浮,虬结漫延的枯枝暗影狰狞落在其上,犹如张牙舞爪的厉然鬼煞。眼前幽幽昏暗,白昼灯呼呼闪烁,燃烧的灯芯将她纤瘦的身形无限放大,投落于发白墙壁,通过那到墙,又投出一道比她更掀长的影。

    沈沅毛骨悚然,脑子麻木惊恐,僵硬地转身。

    “喵!”

    乌慈两腿向后蹬地,黑乎乎小毛团蹭得一下飞到江晚怀里。江晚“啊”的尖叫一声,迅速将乌慈从怀里扔出去。只见昏黄中一道黑色弧线,小毛团就被主人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厨房一侧软垫里。

    “喵呜!”乌慈缩成一团巴巴看她,哀嚎,沈沅这才瞧清,原来是小毛团子。

    她拍拍胸口,又气又觉得好笑,无奈地走过去,蹲到地上将小黑球抱到怀里,心疼地摸它的小脑袋,“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喵喵!”乌慈小脖子软毛纤长光泽,没有一丝掺杂。软软的毛蹭到江晚手心,伤心地哀叹两声。

    该怎么告诉这个傻主人这屋子里住着一个可怕的存在呢?

    乌慈扒拉小脑袋惆怅,蓦地,一双圆溜溜猫眼睁大,望向江晚身后,小爪子拉住江晚的手,阻拦她要转身的动作,猫心扑通扑通狂跳,它看到了什么?那个大佬竟然在偷吃…偷吃它的小鱼干?!!

    小鱼干都没了。

    “喵呜!”乌慈既心疼又害怕。

    “怎么了?”江晚感觉到怀里的小团子血液发凉,好像看到极为可怕的事,顺着它圆溜溜的眼回头。

    “喵!”不要!

    乌慈没拦住,江晚起身,回头便看到她收拾好放到橱子里的小鱼干被拿了出来,还有火腿,熟食,乱七八糟的盘子摆到案上。

    江晚,“…”

    “乌慈,晚上吃太多你小猫肚子会不舒服的。”她挠挠乌慈的猫腮,不赞同道。

    “喵!”我没有!呜,好冤枉。

    江晚揉揉它软乎乎的肚子,又捏捏它的小肉垫,“行了,你在这待会儿,收拾完咱们去睡觉。”

    乱七八糟的盘子虽多,但里面吃剩的食物却摆得整整齐齐,吐掉的骨头也规规矩矩扔到墙角的垃圾桶内,橱柜门年头太久,破得一不小心就容易栽歪一半,而乌慈一只小毛团子,怎么可能将橱柜门完好无损地推回去。

    江晚伸手拉住把沿儿,拉门时再也没有子噶子噶难听的动静,已经被修得完好无损。

    不对,不是乌慈偷吃的。

    江晚沉默了会儿,按部就班地洗好盘子放到碗架里,剩下一个放到水槽旁,又将买菜的兜子拿出来,从里面翻找出买的几样水果置盘子里,拿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最后环视了眼墙壁发黄的厨房,蹲下抱起乌慈走了出去。

    第二天,江晚毫不意外看到厨房垃圾桶里的枣核、苹果核,还有碗架上洗得干干净净的盘子。

    江晚立在案边,恐惧感渐渐消退,抿抿唇,莞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