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峭一愣,下意识朝沈章成瞧去,得不到回应,他有些结巴:“这……这死者,乃,乃是沈家之仆……事发当时,是一个人在屋子里……”

    千代灵抬手唤停了他:“方才时少卿在场,本宫已使他先行查探,既然严大人不知这案起缘由,等他过来,严大人便同本宫一同听一听案情吧。”

    由不得严峭拒绝,她转过头,向一旁的婢女道:“去那个叫什么的屋里,将少卿同柳道长请过来。”

    又望向下处:“沈长史请起。”

    时玉书等人进来时,沈忠同沈义已经跪在堂前。

    柳简顿了一下,手指勾了时玉书袖口:“沈家既有命案起,此二人又非有心,不如就此揭过,当以大局为重。”

    时玉书冷冷瞥了眼跪着的两人:“若就此放过,倒显得我大理寺脾气太好了些。”

    他进了屋,朝千代灵行了一礼,领着柳简、周渚坐到一侧。

    不过两口茶的工夫,门外便走进个穿着华贵、少爷打扮的男子,沈章成一见他,便急着唤了声“鸿儿”。

    可惜他并未留意,一进门就抬脚踢向沈忠、沈义。

    “爷让你们去找仙子,你们抓个道长想干嘛?”

    沈义受了一脚,苦着脸解释道:“小人见她能掐会算,想着少爷要寻仙子,不如请她去府里做个法,替公子寻到仙子……”

    沈鸿上去又是一脚:“蠢货,道士做法,那是招鬼抓妖的,爷找的那是仙子!”他犹不解恨,又踢了一脚,骂道:“蠢货!”

    沈章成气得胡子翘起来,私觉是在旁人面前丢了脸面,忙扯着沈鸿规矩站好,抬手朝几人行了一礼:“犬子无状,还请……”

    沈鸿这才见了堂上端坐着几人,依次瞧过去,目光在千代灵同柳简身上停了许久,不知想起什么,颇是失意的低下头。

    时玉书放下茶盏:“既然事情已然明了,按大黎律法,强抢民女未成者,杖八十,流放岭南,此二人又对淮临公主出言不逊,有辱天家颜面,论罪当抄家斩首,株连三族。”

    沈忠沈义二人闻此言,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叩头求饶。

    沈鸿也是一惊,看着他,惶恐道:“什么,什么公主……”

    千代灵咳嗽了一声,有些心虚:“他二人口不择言之时,尚不知本宫身份,不知者不罪,这抄家斩首之罪……便罢了。”

    时玉书谦逊点头:“公主仁德。”

    沈章成眼睛在细小的眼眶里转了几回,他到底久浸官场,在京都浮沉十数年,怎不知时玉书此举乃是刻意为难,失了两个奴才便也罢了,若是因此事连累沈家,可就……

    他斟酌着开口:“时……”

    此时门外突然走进几人,为首是一身着云水蓝衣的女子,鬓间缀着绒花簪,才进来便一脸的笑意:“这府上的婢子也是懒散了些,公主来了我竟是最后一个晓得的。”

    看着千代灵明显亮起来的眼睛,柳简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谢容瑜,沈鸿正妻。

    她身后跟着位娇俏女子,容颜虽好,却穿着一身不显气色的竹绿春裳,妆容也浅淡,低眉顺眼站在谢容瑜身后,安静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