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急,还分出闲心来担忧今日院里的小丫头起了大早清扫的院子怕又要脏了。

    她不察冷暖,冬雨于她而言,便成了不愠不火、甚至还有些慢条斯理的温柔来。

    街边店铺的小伙计穿着厚重的棉衣,站在门口卖力唤着卖伞,柳简摸了腰间,干瘪的荷包使她只能叹口气继续往前走——在周家盘桓数日,倒是忘了得空出门摆个摊儿赚些银两了。

    前面有处茶楼,倒能借得半张桌子等雨停。

    她哼着市井学来的小曲调,拖着缓慢却轻松的脚步往茶楼方向而去。

    路边却有人叫住了她。

    隔着雨幕,柳简辨不出声音,她抬头往那处看去——一把油纸伞。

    伞面轻抬,露出一双沉静无波的眼眸。

    她喜道:“少卿!”

    时玉书一身长衫,桃花面

    时玉书走上前将伞撑过她的头顶,看着她湿了大半的肩角以为裙上的泥点,轻轻皱了下眉。

    柳简看了他来的方向,粗粗估算了一下周家到此处的路程:“少卿是特意来接我的?”

    “不是。”时玉书并不再看她,而是同她一处往周家走:“我从卖花的掌柜那处来的。”

    说着他将手里一枝半臂长的腊梅递到她面前:“临行时掌柜所赠,托我转交给你。”

    柳简狐疑接过,腊梅沾了雨丝,香气不褪,好闻得紧,她将花送到鼻下轻嗅两回,而后才正了面色,将自己去西山所见详述。

    “如此,十二年前藏锋院之火、周家祠堂命案、枯木生花、梨花杀人……便全部解开了。”

    ……

    次日一早,府衙便使人来请时玉书,徐同知似是生怕他突然消失一般,竟连自己常在身旁出谋划策的师爷都派过来了。

    昨日归了周府,二人一处推案至夜半,将将睡下两三个时辰,便就被唤起,柳简自是难愉,但见徐同知眼下青灰,她又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看徐同知端坐正堂,她却是有些诧异——周老夫人身死之日,徐同知分明有求时玉书代为审案,可如今他只是侧坐一边,漫不经心看着堂下众人。

    她作为周老夫人身死时的证人,依着规矩同周家一行人等在堂下。

    徐同知一拍堂木,便有几个衙役带着周湍、周浅还有锦屏上堂。

    周湍看清站在堂中之人,也不知是瞧见了何人,唇紧抿着,一下将头扭到另一侧去。

    周浅在牢中几日,竟不见半分狼狈之态,好似上堂前刻意梳妆过,连头发都不曾乱一丝。

    柳简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竟不妨身侧突然冲出一人,直往周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