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简脚步渐缓。

    纵使声音被风吹散大半,她仍是听出了说话人的身份——周词——在三公子之前,他先被放了出来。

    柳简停在了廊下柱子边,目光送在对面的常青树上,柱子将她纤瘦身形掩去,风过之时,再无踪迹。

    周词激动:“你不要忘了,你同周景和的关系!依着府上如今的传言,你到了牢里还有出来的机会吗,可别忘了,因了几句话,三公子都能被抓到牢里去,你想想你什么身份!”

    柳简屏住呼吸,静静等着周词对面那人的回应。

    “你……”

    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轻轻蹙起眉头,以手扶了廊柱,想转身去瞧一瞧。

    “你不是去寻周家的管事么,在这儿做什么?”

    文祁正同周家一粉衣婢女言笑晏晏,从拐角过来时,瞧了柳简立在一处,立即停了话去问。

    柳简无奈看了他一眼,立即跳出来去瞧那竹林后的人,可只在竹影之中,瞧到了周词同另一女子的背影。

    那个背影,并不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光瞧着走路仪态又瞧不出年纪,没几步的工夫她就冲到了三五丫头之中,隔着竹林,眨眼的工夫柳简就分不清了。

    她埋怨看了文祁一眼,跺了下脚,气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意外出现,她自顾道:“就差一点点!”

    文祁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一脸莫名同丫环对望了一眼,丫环脸上一点飞红,立马转了目光,他倒似未觉。

    柳简有气,当下就伸手从中间分开二人,昂着头就回了清雅苑。

    她一身茶叶沫子自是惹人注意,院里伺候的丫环立马上前来询原故,知了前因,抿着嘴笑道:“道长这几日倒似同衣裳有仇呢!”

    可不是,先是掉到井底,后又沾了茶汤,一连脏了两件衣裳。

    她无奈一笑:“先前那件霜色的衣裳可曾洗净?”

    丫环点了头:“洗好了,又烤干了,先前送到道长屋里去了……不过方才老夫人院里的锦梅来传话,倒是带了套衣裳来,说是给道长的,见您不在,便先放在屋里头了,您要穿,便着那件衣裳吧。”

    柳简疑惑看着好,好奇道:“怎么?”

    “说是三公子同三姑娘受了大难,要热闹一番祛除邪气,今儿个晚上在水楼摆宴,您同少卿是他二位的恩人,便也邀了您同少卿同去。”

    柳简顿了一下,迟疑看了一眼时玉书的居处,若有深思点了点头:“原是如此,那我便先去屋里头换衣裳。”

    丫头笑着侧过身子,让路于她。

    许是因着她“道长”的身份,周老夫人准备的衣裳很是素净,月华色浅黄绣边长裙,衣上绣了几针云纹兰花样,清雅高洁,又不至太过出尘,空惹一身不食人间烟火色。

    她将道袍换下,想了想,梳了个和衣裳不大相配的道士髻,上以时玉书先前所赠白玉簪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