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眼珠子瞪得那么用力,仿佛要噗地一声从眼眶里爆出去。

    哪怕他们的头顶明明只是船舱……

    重六立马清醒了,坐直身体,伸手在他旁边最近的那个行商的面前晃了晃。那人一丝反应也没有。

    重六尝试着伸出手,推了推那人。可他触碰到的人却冰冷而坚硬,仿佛是亘古就坐在这里的,古老的岩石一般。

    汗毛直竖的感觉再次摄住了他,一种无法理解的荒谬和阴寒就如这狭窄的船舱,正不断向他收缩。他慌忙而跌撞地从船舱爬出来,站在甲板上,身体却因为渐浓的寒意而瑟瑟发抖。

    一团浓雾包裹着小船,四下都是荡漾着重复波纹的黑色睡眠。

    这水的颜色……原

    本有这么深吗?

    他们这是……驶到了哪里?

    雾气将周章一切都遮掩了,能望见的,只有远处一团沉厚浓重的黑影。

    仿佛……是一座岛?

    河面上怎么会出现这么巨大的岛屿?!

    而且汴河的河面有这么宽吗?

    他忙去摇晃船夫的身体,可是船夫也如所有人一样,纹丝不动,只是僵挺着脖子,望向天空。

    重六不由得也抬起头来,看向晦暗的天空……

    那是……

    下一瞬,他的眼睛也陡然睁大,他的身体中每一滴血都凝固成了石头,他的头脑也在一瞬间,爆炸出千万种疯狂的色彩。

    他尖叫着跳起来,头猛地撞到了船舱棚顶,吓得周围的行商东倒西歪一片。

    重六猫着腰,穿着粗气,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眨着干涩的眼睛,缓缓地环顾四周。

    颜色……颜色不一样了……

    颜色恢复正常了……

    众行商懵然地望着他,一名五十多岁的大叔笑道,“做噩梦啦?”

    另一名行商笑道,“梦里被媳妇打啦?”

    众人哄笑,重六却笑不出,讷讷地坐回原位。

    梦?